1. 東方暴徒

塔德利家族的瑞恩教父年前生了一場大病,頗為兇險,醒來之後的第一件事,就是逐漸將自己的權柄轉移給了自己的三個兒子,防止有心人滲透。

本家三子享受到權力的同時,也得到了更多分家野心勃勃者的覬覦,其中分家最有力的爭奪者,是教父弟弟的小兒子綏拉,一個大小眼的歐亞混血。

“梁宇,今晚的好戲就看你的了。”綏拉站在花園裡,溫柔地侍弄他的鳥兒,身後站著的一個身材纖瘦的西服青年微微頷首,從來到去,他始終一言不發。

梁宇是當年綏拉從東方帶到歐洲來的,當時還是個瘦弱不堪的小男孩,但隨著他身量見長的同時,他的惡名也逐漸遠揚在外。

雖然無論走到哪裡,他都一身筆挺周正的西裝,但塔德利家族裡見過他的人都叫他暴徒,也有人叫他惡犬。

梁宇是個華裔,混在歐洲人中間顯得格外嬌小。黑色的瞳孔和髮色,讓他看起來跟這個金髮碧眼的世界格格不入。

一張清冷的面龐更是格外令人感慨,那是種別樣的東方味道。

他很少說話,不僅對同伴如此,有時候對綏拉也是。

出門之前,他回房間取了一樣東西,站在藍海邊的懸崖上,他安安靜靜地看著跟天光連成一片的海平面。

若是順利,今天不僅是個不眠夜,更是個殺人夜。

他目光深邃地凝望著海天相連的一個點,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家鄉,一個永遠都不可能見到這種景色的內陸小山村。

身後的手下在叫他,梁宇閉了閉眼,將自己眼中所有的雜念都藏了回去,他矮身鑽進車裡,手下給他遞過來一把槍,狙擊之神——巴雷特。

等到他們走後,不遠處海天相連的位置,剛剛被梁宇深深凝望的地方,浮起兩個蛙人。他們對空放了一槍信號彈,高度沒有超過懸崖,正好在綏拉別墅的視野盲區。

很快不遠處開過一輛快艇,他們翻身而上,不過留下幾朵浪花,等到快艇呼嘯而去,海面重歸平靜。

其中一個蛙人摘下潛水鏡,將剛剛拍的照片導入了電腦。

另一個同伴湊過來看了一眼,幾乎全是梁宇的照片。

“真是個漂亮的東方男孩,說真的,他會讓我想起中國的一句話,青梅竹馬。”說話的褐發男人一身堅實的肌肉,黢黑的皮膚非常有質感。

一旁的白人青年看了看,將其中一張他凝視海面的照片發了出去。

“boss,照片傳過去了。”

另一頭很快給了回覆,“boss讓我們直接趕到標記點匯合。”

藍海邊離岸不遠的一艘郵輪上正在舉辦舞會,一個穿著背心沙灘褲的金髮男人身邊,圍繞著各種膚色的36D大美人。

男人穿梭其中,非常愜意自如。

手下遞來一張照片,他偏頭看了一眼,毫不避諱地對著人家的照片吹了一聲流氓哨,隨後還悄悄看了一眼,幸好身邊的美人們一個都沒發現。

“康格爾,你在看什麼?”一個同樣金髮碧眼的白人妹子靠了過來,溫柔地注視著康格爾。

“看一條狗。”康格爾十分好說話地將手中的照片遞了過去。

美人看了一眼驚訝出聲,“為什麼要這麼說他,他明明是個非常漂亮的東方男孩。”

康格爾笑了,腦袋撐著頭,歪著身子看美人,“你可別被他的臉蛋給騙了,他可是條不折不扣的惡犬。或許你聽說過他的另外一個綽號——暴徒。”

一聽這個名字,美人也非常驚訝,她難以置信地指著照片上目光深邃看著鏡頭的梁宇,“他就是暴徒?傳說中,親手殺了馮林的那個暴徒?”

康格爾點點頭,十分真心地稱讚道:“您真見多識廣,居然還知道馮林的名字。”

美人笑著攏了攏自己的頭髮,“這麼說來,我還曾經跟這位暴徒先生有過一面之緣。當年馮林劫持遊輪人質跟教父對峙的時候,我就是被劫持的人質之一。”

說起這件事,康格爾倒是想起來了。

當年馮林是教父在執政塔德利家族的道路上最大的阻礙,馮林十年前被教父逼得走投無路,最後不得已在教父的郵輪上劫持人質,意圖談判。

不過結果是顯而易見的,當年的塔德利家族只有外患而無內憂,家族內部團結一致,且教父當時正當壯年,擁有絕對話語權。

康格爾當時也參與了對馮林的追殺,他記得自己帶著人在甲板上對馮林圍追堵截的時候,一發子彈,順著他的耳廓擦過去,正中馮林的眉心。

現在他的右耳朵上,還留著子彈的擦痕,他當時知道是綏拉的人,卻不知道原來就是這個梁宇。

“既然您認識他,要不要跟我一起等一等,看看傳說裡的人物,是不是真的長得這麼好看。”康格爾笑了,笑得肆意且張揚。

傍晚日暮低垂,甲板上開了燈,被邀請的客人們正在享受豐盛的晚餐。

下午跟康格爾站在一起的白人女孩現在還在,她小鳥依人的模樣非常可愛。

康格爾抓著她的手,另一手端著酒杯喂到她的唇邊。

威士忌的辛辣味道確實很容易讓人著迷。

身旁高大的保鏢先生按住耳機,另一頭傳來了消息,他俯身在康格爾耳邊說了一句,隨後康格爾唇邊笑意漸深。

他親吻了一下白人女孩的手,笑著對她說:“你的救命恩人來了,讓我們一起看看,他是不是真的像傳說中那樣強大。”

話音剛落,另一頭兩個高大的白人特工,就架著一個渾身是血的青年走上了甲板。

從船頭一直到船尾,一路上,被捆綁著雙手的青年始終未曾放棄掙動。

他渾身無力地被丟到了康格爾的面前,手被反綁著,嘴裡塞著一團布。

“boss叛徒清理乾淨了,綏拉的老巢我們也已經控制,只有綏拉本人提前得到消息逃走了。根據您的指示,我們活捉了暴徒,這是他的槍。”手下遞過一支巴雷特,槍膛還隱隱有些發燙,扳機上居然還有未乾的血跡。

梁宇被注射了少量的肌肉鬆弛劑,這會兒渾身無力,可他還是竭盡所能地抬起頭,那雙溼漉漉的黑色瞳孔裡,滿滿都是不甘。

晚上他受命去清理一個叛徒,結果卻被康格爾的人暗算了,他整支小隊全軍覆沒,只有他一個人在康格爾的授命之下,被強行俘虜。

他嘴裡塞著帶血的布,這會兒頭暈的厲害,連康格爾的臉都看不清,而就在他意識昏沉即將暈過去的時候,一杯威士忌從頭頂澆下。

辛辣的酒液流淌在他頭上的傷口上,疼的他渾身一哆嗦,但這看著纖弱的青年居然一聲不吭。

他的西裝上到處都是磨損出的裂口,不過看得出,他傷得不重,身上大部分都是別人的血,現在只有領帶還原原本本地系在脖子上。

康格爾找不到下手的地方,直接抓住了他的領帶,將他整個胸口都抓離了地面,他扯下樑宇嘴裡的布。

“綏拉在哪裡?”康格爾笑意盈盈。

梁宇依舊一聲不吭,他看準時機,用頭撞上了康格爾的肋骨,隨後一腳踢在了一旁白人女孩的手上。

在白人女孩的尖叫聲中,香檳高腳杯四分五裂,他看準了時機,就地一滾,手在背後抓住了一片玻璃,躲到了餐桌下。

他安靜了一路,就是在等待這個時機。如今也不管玻璃邊角的鋒利劃破他的長指,手腕一扭,將繩子割斷,抓起一把餐刀就衝了出去。

彈指間,冰涼的餐刀順著康格爾咽喉擦過去,只差一點,梁宇的刀口就可以切開他的喉嚨,儘管對方只用了一把沒開過刃的餐刀。

康格爾順勢抓住他的胳膊,一翻身背貼著他的胸,扣住他的手臂用力將人過肩摔了出去,正好摔在剛剛被梁宇砸碎的玻璃片上。

他顧不得疼,立刻翻身而起,在康格爾的拳頭招呼過來時,矮身一躲,側身長腿掄起,衝著康格爾的側臉踢過去。

康格爾堪堪擋住,並且下意識地在他第二次準備使出這樣的招式時,提前做好準備抓住了他的腿。

男人眼中笑意漸深,梁宇依舊冷著臉。

他手撐地,幾乎整個人都在空中做了停留一樣,另一隻腳架在康格爾的脖子上,兩腳用力收緊併攏,藉著身體翻轉的力,夾著康格爾滾到了地上。

一旁的客人都自發讓出場地,想看看高貴如康格爾,如何馴服這隻東方野獸。保鏢先生沒有得到康格爾的授意也不敢上前,只看著boss跟這個漂亮的東方男孩你來我往。

在路上歇了許久存留的體力流失殆盡,如今腦袋昏昏沉沉的感覺,還有從肌肉深處湧現的痠軟無力,讓他的招式和動作失去了原本的凌厲,速度和反應也慢了不少。

最後他被康格爾掐住脖子,跪著按在了甲板上。

康格爾的聲音從頭頂傳來,聲線倒是悅耳,但還是讓梁宇殺意蒸騰,“真是條不聽話的狗,你的主人都快死了,你還準備給他殉葬嗎?”

“You mother is a fuckee.”梁宇微微帶著點口音咬牙切齒地罵了句,隨後笑得渾身顫抖。

康格爾也在笑,他的唇角笑意漸深,他的目光寒意越濃。

最後他在梁宇的後背上掐了一把,梁宇悶哼一聲,頓時又洩了幾分力,他從他腰上抽出皮帶,在空中揮了兩下。

他起身對在場的眾人說:“抱歉,後面的畫面可能不太適合女士們觀看。”

在康格爾的微笑中,年輕的貴婦和名媛都閉上了眼睛,或是轉過身去。

“啊!”每一次皮帶破空的呼嘯之後,都是那個漂亮的東方男孩的慘叫。

男孩在康格爾的手下無處可躲,只能扭著身子,就地打滾。皮帶的寬面雨點一樣落在他的身上,男人似乎非常瞭解他的身體,次次都打在他最痛苦的位置上。

直等到他渾身都是殘破不堪的紅腫鞭痕,康格爾才允許保鏢上前,將他帶走,“問出綏拉的下落,別弄死他,更別弄殘了。”

遊戲的最後,他捏著梁宇的下巴,還是那副笑語盈盈的模樣:“我有的是手段和時間馴服不聽話的狗,你最好期待從今天開始,你不怕疼。”

零九一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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