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. 1 大禮擺在面前的是三份大禮。

1 大禮

擺在面前的是三份大禮。


禮很大,禮盒卻不大,由三個軍士捧進帳門來,一字排在了案几上。

司馬荊逐一看過,想了一想便吩咐人道:“把盧將軍,方副將和南宮先生找來。”

左將軍盧鈞翼先到了。

一進門匆急匆忙的行了個囫圇軍禮,開口便道:“三路人馬碰了個臉對臉,在營外互懟呢,看架勢怕不要打起來,這熱鬧將軍不瞧一瞧去?”

司馬荊也不理他,指著中間一個最大的禮盒道:“送你了。”

盧鈞翼其實早就看見案上三個各有千秋的精美禮盒,他平素愛財,嘻嘻一笑道:“末將多謝將軍!不過,我能不能自個兒挑一個?將軍還叫了小方那小子和南宮鬼來吧?我可聽見軍士傳話了。我得趕在他們前頭選一個最好的。”

見司馬荊並不答話,盧鈞翼涎著臉便走上幾步。先把最左邊那個纏了金絲的沉香木小盒子打開,向裡看了眼嘖嘖嘴道:“這玉瓶倒也算是羊脂玉里的極品,只不過也不算什麼世間罕有的寶貝。”瞅了一眼禮單上的落款是一個“銘”字,搖頭點評,“大皇子送的?出手不怎麼樣啊。”

又打開最右邊一個刻成美人形的白瓷匣子,見匣子上的鏤空雕花十分精美便有些愛不釋手。打開匣子來看卻只有一封紅帖,落款是三皇子朱子淇。

盧鈞翼皺眉剛要嗔怪這老三小氣,卻看到紅帖上的一行小字,寫的是禮單的詳情,不由臉上露出驚異之色,抬頭看了司馬荊一眼,笑容變得詭異。

有腳步聲從大帳外傳來,軍士來報:“方參將和南宮先生來了。”

司馬荊招手讓人入內。

方騁和南宮圭雖然都與司馬荊征戰行軍多年,卻不似盧鈞翼那般隨意。恭恭敬敬行了禮,南宮圭問:“將軍找我們三人來可是要商量三位皇子送禮之事?”

司馬荊點一點頭,抬眉問盧鈞翼道:“選好了沒有?”

盧鈞翼已從中間最大的黑鐵盒子中取出一把三尺金刀來,手一抖,“倉郎”一聲寶刀出鞘,寒風掃過還站在門口不遠的方騁和南宮圭兩人,方騁忍不住驚豔“啊”了一聲,南宮圭不過一介文士,抵不住寒氣向後退了兩步才站穩。

“好刀!”盧鈞翼眉開眼笑,手握著金光燦燦的大刀聲如洪鐘,“還是將軍知我!早知道就只開這個盒子就完事了,四皇子送的這禮夠貴重,最合我心意!”

方騁頗為不屑的瞥了他一眼,鼻子裡哼出聲來道:“這是我大燮先祖一朝失傳的蹉跎刃,名列天下兵器第一,削鐵如泥,無堅不摧,你要是當成普通金器,賣了換成元寶就可惜了。”

南宮圭忍不住“噗”的笑出聲來。

盧鈞翼被人說中心思,厚臉皮倒也不紅,打個哈哈道:“那哪能?寶刀贈英雄,咱將軍就是慧眼識人。蹉跎刃是吧,誰還不認……”

方騁斜眼看他:“你認識?”

“啊?”盧鈞翼抓抓頭,再厚的臉皮也有些結舌,“認認認認識啊……”

南宮圭見方騁一臉鄙夷又要開口,忙打圓場道:“蹉跎刃失傳多年,輾轉於世能尋得必是費了無數人力功夫,四皇子朱子炎這份禮夠大的。”

司馬荊點一點頭,指著右邊那美人形瓷匣道:“這個送你。”指一指左邊的沉香木盒子,“小方去看一看。”

方騁肅然立正答了個“是”,方走過去打開盒子來看。

盧鈞翼不知死活的湊過去,被方騁一眼瞪回來。盧鈞翼嘴上不饒人:“真是小孩子家家沒見過世面,不就一羊脂玉破瓶子麼,也值得咱盧小將軍這麼激動?瞧瞧,瞧瞧,臉都紅了,別是樂瘋了吧?”

這邊南宮圭瞧見方騁從玉瓶裡拿出的東西眼也亮了。司馬荊問:“裡面裝的是什麼藥?”

方騁聲音有些發顫:“是血藤!”他一向冷靜自持,更難得激動,這一出聲聲音大得把自己都嚇一跳。

南宮圭的驚喜不下於他之下,聲音也比平日高出不少:“真的是血藤?你沒看錯?”

“不會看錯!”方騁極有把握,“家祖世代種藥行醫,這些罕見奇珍我很小就耳熟能詳,過目不忘。”

盧鈞翼一臉蒙圈:“啥血藤?好藥麼?治啥病的?”

司馬荊點頭道:“千歲血藤,生人活骨。今後再有戰事,我百萬將士性命可救。”

盧鈞翼如夢初醒“哦”了一聲,後知後覺連聲誇讚“好藥好藥!”

方騁扯了扯嘴角,看他一眼都覺得多餘。

“大皇子這禮也不輕啊。”南宮圭笑道,“寶刀奇藥,都是天下罕有且獨一無二隻此一份,老大老四這是下了血本要拉攏將軍,看來京州那邊已劍拔弩張不可收拾了。”

司馬荊問:“派去鄞都的人可有消息回來?”

南宮圭答道:“四皇子封鎖國都後,守備十分嚴密,我們的探子進得去就再出不來。據傳陛下一直沒有臨朝,朱子淇想隻手遮天但似乎沒有玉璽可明發上諭。也有說太子突然薨逝,陛下傷心病重,本已有意立一直在身邊照顧的三子朱子淇為儲君,然而大皇子朱子銘和三皇子朱子淇分別發兵攻都奪宮,朱子淇無奈之下才鎖城戒嚴。如今朱子淇死守鄞都挾天子以令諸侯,朱子銘率豐臺大營的五萬人馬駐守陪都洛安,朱子炎則佔據了一江之隔的北屏城,也有歸服的赤鱗軍四萬多人。”

盧鈞翼插嘴道:“按地形來看三個人的選擇似乎都不錯,成掎角之勢,誰也不輸,兵力上嘛,鄞都裡除了御林軍禁衛營,還有人馬麼?”

南宮圭笑道:“盧將軍已經開始幫他們計算開戰之後的贏面了麼?鄞都裡還有朱子淇自己的府兵精銳五千,加上御林軍禁衛營,如果都被他收買或者得陛下口諭輔佐新儲的話,應該也是四五萬人。”

盧鈞翼拍手笑道:“真個兒是勢均力敵了。難怪個個急得像烏雞眼似的來拉攏咱將軍!卻不知老三送的大禮南宮先生會不會也覺得是世間奇珍?”

他的眼神詭異,瞧得南宮圭直擰眉。盧鈞翼把那瓷匣塞進南宮圭手裡道:“將軍給你選的,快看看。”

南宮圭抬眼去看司馬荊,他只是抬了抬下巴,示意他打開匣子。

南宮圭拿起那紅帖看了一眼,臉雖未紅,表情卻很不自在,輕咳一聲才道:“這份禮是送給將軍的,轉送給我不太合適吧?”

“有什麼不合適的?”盧鈞翼拍拍南宮圭的肩,“全軍上下別人不曉得,咱兄弟還不知道先生就好這口?如今咱金戈軍就是個香餑餑,被多面詔安,各方獻禮,誰知道哪個城是哪方勢力,也不好亂進。駐軍郊野,長夜寂寞,將軍這麼體恤你的,還不趕快扣領謝恩就齊活完事了。”

南宮圭兩眼瞪著他,忽然嘆了一口氣道:“我現在算明白為什麼小方那麼和氣的人見你就懟了,這人啊,要是討厭到了極致,再好脾氣的主兒也有想往死裡揍的衝動啊。”

方騁幽幽開口問:“先生想揍人需要幫手麼?”

“別!”盧鈞翼一蹦三尺高,跳到了司馬荊面前,滿臉委屈可憐兮兮道,“將軍你看,他倆合起來欺負我!”

司馬荊目中笑意一閃而過,站起來道:“今日晚了,先把禮物都收了吧。其他事明日再議。”

帳門被軍士掀起,三人魚貫而出。

營地臨水,夕陽映染結了一層薄霜的湖面,霞光在冰霜間騰起,絢爛的暖紅在叢林空谷中氤氳浮動,美不勝收。

司馬荊徐徐步出大帳,極目遠眺,一輪紅日掛在遠處西山。

谷底平坦,千里營帳層層疊疊猶如波浪般延展到曠野的盡頭。

黃昏時分,各處炊煙四起,將士們圍著篝火而坐,暢飲歡歌。

十萬鐵騎,剛從塞北沙場凱旋而回。本就應該暢飲歡歌,不日覆命歸都,迎接他們的應該是夾道歡呼,軍功封賞。

司馬荊微微沉眉。

將軍百戰死,壯士十年歸。

歸來後,難道又要捲入另一場腥風血雨麼?


前記


平安夜,不知道為什麼開始有了特別特別好的感覺,腦袋裡面想法不斷湧出,欲罷不能。之前都是些後記,這篇忍不住想先寫些東西告訴大家,也提醒自己寫這一篇的一些初衷。

首先,《來生》系列算是完結了,斷章《神醫》也在莫名其妙情緒的驅動下非常順利的截稿了,雖然拖了五年之久。

《來生》之後想寫一個虐攻集子。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留意到,《來生》裡面全部都是虐受的故事。然後最近在聽一個很好聽的電臺節目,叫《詩詞劇場》,於是很想用一首詩作為每一個故事的名字,於是這個集子就叫做《耽詩》,耽美詩歌,一句新詞酒一杯,一句詩歌故事一個。這是個虐攻的系列。

最近又有親求《王之觴》的後續,我就在想,其實這個系列裡面的故事是不是都可以作為王的後續?所有被虐的慘兮兮的攻們都是蘇允的來世(哈哈哈!)

這個並沒有想好。

但不管如何,第一篇《離離原上草》是有《王之觴》的影子的。

沒有看過的,如果看到《離離》的後面就會知道有個前世的故事。而還在追《王》後世篇的親,可以把《離離》當做七世中的某一世來看。

算是我的一點兒偷懶小心思 ;)

苏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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