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. 如果想喝酒,就來找我吧。(未完

張欽楊被矇住了眼睛,他心裡有些不屑,也不反抗,就是想看看這群人能做出些什麼來。他知道屁股下面是沙發,索性往後一倒,整個人癱在鋪了厚毯子的椅背上。長髮散下來,黑色的眼罩跟雪白的膚,偏偏唇色豔麗像一把彎刀。

不是,他怎麼笑了?

趙胖子身負看著這位祖宗的重任,此刻滿頭虛汗覺得剛剛的自己屬實是誇下海口了。

柳濤正在樓上整理待會兒要用上的東西,忙著呢,突然走過來鐵藝樓梯這邊探頭瞄一眼。“胖子,出什麼事了?”

“沒事沒事,你忙你的。”趙胖子連忙否認。

張欽楊這時候開口了:“在忙什麼呢二濤,讓我也聽聽唄。”

柳濤頓時笑了,眼睛都彎成月牙,臥蠶也擠了幾道出來,貫穿左眼的疤痕都有些被撐開的意思,“又沒堵住你耳朵,想聽自己聽。”說完就回去鼓搗東西去了。

哎呦這gay的,趙胖子受不了地搓搓手臂,噫,全是被他們逼出來的雞皮疙瘩。

分明他才是最先加入這個樂隊的人,他來的可比柳濤可早多了,然而這兩人間的氣氛他感覺自己總是插不進去。他也不想插,他可是純正的直男。

不過每次說給張欽楊聽,都會被嘲笑:是是是,純正的直男,尊貴的直男~

從此趙胖子再也不跟張欽楊分享自己的小心思。

柳濤又叫柳二濤,身上很多傷疤,最顯眼的無疑是左眼那一道,一看就知道是刀砍出來的,背上手臂腿上,就連屁股上都有兩道。趙胖子銳評:像剛從斧頭幫大亂鬥逃出來的二幫主。

趙胖子本名趙禮橋,但張欽楊老記成鄭板橋,不過他胖的深入人心,不知道誰偷偷這麼當著他面叫出聲了,從此張欽楊就管他叫胖子、趙胖子了,也沒再叫錯過了。趙胖子也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不該高興。

再來說這個張欽楊,打小叫這名,沒改過,但其實他自己嫌那個楊不好,之前有暗戳戳想換成揚來著,然而此人太水,沒有木不行。有了這個想法的當天晚上他就發了高燒,估計是老天爺給他的懲罰。此後與天鬥與人鬥與他自己鬥。留長髮便是他與人斗的其中一件。

留長髮很難,更何況從寸頭留起,三個月才長到耳朵那。不過好處是髮質更好了。張欽楊一向看得很開,的同時又很記仇,他離家出走了,自詡是背井離鄉,背景非常恢弘,如血殘陽加黃沙沙漠,這都是靠他自己一點一滴努力想象出來的。

趙胖子說你不如去說單口相聲吧。

張欽楊給他一腳。

揮散這些零七八落的想法,張欽楊有些坐不住了,他天生骨頭硬,不太適合沒姿沒態地癱著。於是他挺腰坐起來。

反倒趙胖子如臨大敵,夾著拖鞋往後退——他站遠了。

聽著漸遠的沉重的拖沓腳步聲,張欽楊心裡嗤了一聲。“胖子,給我拿點喝的來。”

“哦哦,我去拿——你要什麼喝的?”他巴不得轉身就走不帶一片雲彩,卻又還是回頭問了這麼一句。哎呦你真是賤得慌吶,趙胖子心裡這麼罵自己,隨便接杯水管他涼的熱的,能喝的就是好水不就得了,破嘴非得問。

“嗯……”張欽楊思考一會,綻開了笑容,朗聲道,“我要放櫃子裡的那瓶老酒。”

“好……啊?”你還能喝酒呢?!給你能耐上了?趙胖子驚得扭轉身子去用小眼睛瞪他,沒敢太大聲,省的待會樓上那位也要發飆。

作為潛行者樂隊的兩大元老,出門演出都得陪那些個導演啊負責人啊喝兩杯,兩杯兩杯又兩杯,趙胖子和張欽楊多多少少都喝出了胃病,而張欽楊作為資歷最老的,胃病更是嚴重,醫生這麼說:再沾一滴酒,就可以到負四層去了。負四層是裝有火化設備的太平間,言下之意是不用找他治了。

住這裡的誰不知道雷城天大地大,醫生最大。然而張欽楊就是有挑戰天地的勇氣,人送外號“鬥戰小雞兒”。不是聖佛是因為他不屬猴,敗了取外號人的興致。

你別胡來。匆匆丟下這麼一句,趙胖子就顛顛地跑去給他接了一杯溫度適宜的白水。不帶一點酒精。

柳濤撫著左眼的疤溫柔地笑了一下,然後繼續埋頭完成他的木頭雕刻。

刨除一層厚厚的含有雜質的木頭,散落的花一樣的木屑被輕柔地吹開,露出精美藍圖中的人像一角。

專心的臉龐暴露在白熾燈下,斷眉,左眼疤處的新肉像花蕾一樣粉嫩,兩耳耳垂的古樸銀環也盈了一點光。

皺眉彈貝斯的神情更是吸引人,要趙胖子說,他們樂隊的兩大門面就在這了。

 

 

 

 

凫满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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