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. 一個要求
趙玄受天子召喚進入了紫宸殿,他步履緩慢,此時此刻殿裡安靜的很,只見那七寶御榻夾坐中那兩尊金狻猊,二獸皆高丈餘,幾縷翡色輕煙自獸口中悠悠逸出,飛香紛鬱。
這會兒殿內除了趙玄,就只有天子梁蕭翰。
溫暖的芬芳氣息悄無痕跡的在紫宸殿內飄散,暈染出冬日裡的溫暖。趙玄垂首進來,又恭恭敬敬的跪下去。
只是那脊背是直挺挺的,梁蕭翰的雙目牢牢的盯著他,像是野獸盯著自己的獵物。
趙玄是梁蕭翰的伴讀,比梁蕭翰大一歲多。趙玄是攝政王的兒子,不,更準確的說,是前攝政王的兒子。
前攝政王趙均,是梁蕭翰的舅舅。不是親舅舅,梁蕭翰是劉妃的兒子,而趙均是皇后的親哥哥。
先皇過世太早,那時候皇后無子,皇后挑了看起來乖巧的梁蕭翰作為皇位的繼承人,而皇后的親哥哥,大將軍趙均,就成了攝政王。
可是半月前,攝政王忽然得病死了。
隱忍了多年的年輕帝王再也不想受制於人,本就是羽翼豐滿有手段,這些年暗中拉攏了不少人,加上朝中對攝政王不滿的人很多,於是梁蕭翰順利親政。
但這還不夠啊。
梁蕭翰看著跪著的、低著頭的趙玄。
那人今日穿一身素白,越發顯得纖細,似乎一捏就會碎掉。從外頭大雪走來,身上沾了些雪花,這會兒因為屋子內溫度高,在慢慢融化。
“表兄,朕這兒收到了好多好多的摺子,你要不要看看?”梁蕭翰親自起身,拿著好幾分的奏摺,放在了趙玄面前的木地板上,他也不回他的龍椅上去,而是就那麼蹲在了趙玄的身前。他叫趙玄表兄,是按照皇后娘娘那邊的親屬關係,小時候就是這麼叫的。
他看著趙玄白皙的手指翻開了奏摺,他看見趙玄微微發抖。
趙玄早就知道了,自從父親過世開始,朝中就有許多人網羅父親身前的罪名,那些摺子雖然趙玄沒有看過,但也能夠想象。
身前有多麼不可一世,身後的罪名就會有多重。歷朝歷代,這樣的例子不勝枚舉。
而天子對自己父親的恨意,趙玄也非常清楚。兒皇帝長大了,對壓制自己的攝政王,恨之入骨,巴不得殺之而後快。
昔日有一位皇帝,長成後甚至將已經死去的攝政王的屍體挖出來,鞭屍。
等了許久趙玄都不吭聲,梁蕭翰等的不耐煩了。
“你說朕該怎麼處置呢?”梁蕭翰的聲音低沉,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。
趙玄磕了個頭:“陛下英明,臣愚鈍。”
這回答了等於沒有回答,對於趙玄一直以來的小心謹慎,梁蕭翰很不喜歡。忽然間來了戾氣,梁蕭翰一下子站了起來:“這些罪證,不說滿門抄斬,判個流放三千里,總歸是夠了吧?”他開始威脅趙玄。
趙玄低著頭閉了閉眼,該來的總是會來的。他還是磕頭,不說話。
“朕可以赦免你的家人,不過朕有一個要求。”梁蕭翰忽然興奮了起來,他一腳踩在了一份奏摺上,“朕想,表兄會答應的吧?”
趙玄不解的抬起了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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