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2. 第十三章：外援(上)
在時間暫停之際，讓我能好整以暇地翻查資料，終於令我找回一點身為讀者的感覺。身為追看作品十年的資深讀者，可說是前前後後讀過本書上百次，對每一個事件也到了倒背如流的程度，但說來慚愧，我對阿彌以外的八個哥哥所知甚少，皆因他們都是原作裡都是曇花一現的炮灰。
情報就是力量，先一步摸清登場角色的底細，有助判斷日後行動的方向。
只有我與阿彌孤軍作戰，要生存下來並不容易，友軍當然是越多越好。雖然希安對阿彌抱有明顯的敵意，但跟小納的感情好像很不錯，應該還是有機會把他拉攏過來的。
眼前的景象像幻燈片般變換，有了之前的經驗，我像個看電影的觀眾般耐心地等待回憶放映。
十多年前，三皇子希安曾帶著兩名弟弟到別苑避暑，他就是在那裡遇上了納瑟西斯。即使是現在看起來很安份的四、五皇子，也像其他小孩子一樣有活潑一面，彷彿有著花不完的精力。作為他們的照顧者，希安亦也有點疲於奔命，只有待弟弟玩累了睡著才能透透氣。
那夜，他在弟弟睡下後出來散步。別苑是皇室的宮殿，只有獲皇家許可的人才能住進來，因此苑內沒有多少人。希安漫無目的地踱步，一個到夜深時份仍亮著燈的房間馬上吸引了他的注意力。窗前坐著一個比希安小的孩子。
那孩子聽到窗外的腳步聲看了過來。希安看了，瞬間就愣住了。縱使皇宮內美人如雲，大家的顏值也不低，可是那人是他看過最漂亮的，略長的銀髮如白絹般順滑，眼瞳是陽光般的燦金，油燈在柔美臉頰上映出淡淡光暈，看起來就像下凡的神使一樣。
他們就這樣遙遙對望，維持禮貌距離的眼神交流。希安以為她是哪家貴族的孩子，也是為了避暑才會過來。
在那天起，希安的心裡便住進了一名會對他笑的漂亮女孩。
小納早就發現三哥的存在，因為希安來到這裡後在清晨會到中庭晨練，長劍破空的微響會不經意吵醒淺睡的小納。他好奇向僕人一問，便知道來訪的是三哥一行人。
接著的日子，希安跟兩名弟弟在中庭花園玩鬧時，眼睛總不由得往那個房間飄。
小美人每天也會坐在窗前看書，眼神偶爾對上了，便會對他微微一笑，如花的笑容在臉上綻放，比午後的陽光還要耀眼，令希安看得一陣失神。
她真的很可愛，很像小兔子。
夏天匆匆，到了必須回家的時候，一想到再也見不到那個女孩，希安便覺得萬分失落。他決定守護這段尚未萌芽的戀情，爭取自己的幸福，一個瘋狂的念頭在心裡成形。
他要向女孩表白，並把她帶回家。
希安就地取材，在庭園裡細心挑選了最漂亮的花朵，來到那個心心念念的房間。他趁門外僕人離開時溜了進去，直接把小花塞進小納手裡，鼓起勇氣說：「我很喜歡你！」
在小納能回答前，希安便把他壓倒在床上，強勢地在唇上親了一口。那一聲哥就這樣硬生生卡在喉頭，忽然被親的小納受驚過度，反射性甩了他一把掌，大叫出聲：「變——態——！」
希安強吻小納這一幕剛好被爬窗進來的阿彌看到，他抽劍就要往希安身上砍下去，把人一刀兩斷。小納的尖叫聲，驚動了走廊上的僕人，阿彌察覺到動靜，嘖了一聲後閃身出窗，躲在樹冠裡向希安投來殺人般目光。
「三皇子殿下，您是何時來的？您對十皇子殿下幹了什麼？」
生病的孩子沒氣力，那一把掌打得不痛不癢，小納躲進被窩裡瑟瑟發抖。希安撫著被扇的臉頰，愣在原地，他才發現這三個月以來日思夜想的「女孩」，原來是他最小的弟弟。
這件事成為了小納與希安之間的黑歷史，亦成了阿彌與希安結下樑子的導火線。
主故事看完了，接著是一些以圖像呈現的零散片段。誤會雖然解開了，但希安熱情未減，對小納仍舊是那種熾熱的態度。後來，小納年紀漸長，身體有所好轉時也能偶爾出門，總會有一抹人影躲在陰處，遠遠跟在後頭。
熱情過了頭的哥哥，所做的完全是痴漢的行為。
我赫然回神，看著一步一步朝我走來的希安，那熱燙的眼神就像是盯上肥肉的餓狼，彷彿要飛撲上來把我生吞活剝，面對貞操不保的危機，髒話衝口而出：「變態！擦好你的屁股，給我滾遠一點！」
沒想到這個五官端正，長相一臉正氣的青年，竟然會把我當作女生來看，散發的戀愛粉紅泡泡幾乎要把我淹死。
唉⋯⋯我真的看錯你了。
縱使心理上充滿了不適，可是為了阿彌的事，我還是低聲下氣拜託唯一的援軍。希安聽了，嘆了兩句：「跟魔劍神交易，無疑是逆天而行的做法。那個泥足深陷的傢伙，終於要付出代價了嗎？」
「你這是什麼意思？」
希安欲言而止：「小納總是維護那傢伙，如果我繼續說他的壞話，你恐怕又要跟我吵起來了吧？我還是不說了。」
系統像個旁述員般，補充希安沒說完的話：「阿彌尼俄斯•福丁布拉斯原本並不是個人才，才能平庸，什麼事也辦不好，但魔劍改變了這名庸者的命運。畢竟他要為國教奉獻人生嘛，魔劍神也會給予相應的獎勵，讓他實現一生一次的願望。」
我追問道：「阿彌到底許下了什麼願望？」
「請給我能守護弟弟的力量。」
我聽了系統的覆述，登時紅了眼眶。我能想像阿彌跪在神壇前，誠心祈禱的模樣。這對兄弟在亂世之中找到了彼此，阿彌為了弟弟奉獻了人生，小納則為了哥哥賠上了性命。
有人或許會笑我，被紙片人牽動情緒，為了他們哭哭啼啼，這像話嗎？可是，於我而言，陪伴我足足十年的《暴君》並不只是一個虛構的小說故事，而是一個真實存在的世界。
這些有血有肉的角色正在的世界裡，活出屬於自己的人生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