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1. 71 岳母和狗的對話

一進門，司玖便看見羅玉蘭在看電視，看的正是朱馳仁和賴振聲互咬的新聞。她何其聰明敏銳之人，心裡大概就猜出裡頭有閻肆的手筆。

「媽，再介紹一次，這是阿肆，我男朋友。」司玖笑道。

閻肆雙手遞上一個包裝精緻的信封，就好像初次見面，羅玉蘭給他塞紅包一樣。他這回遞的不是紅包，是一整年高級美體護膚中心的貴賓療程卡，「阿姨，我是阿肆，您還記得我嗎？」

「怎麼可能不記得？」羅玉蘭笑道：「你都已經準備好禮物了。」她抬了抬下巴，視線看著電視，才轉回來，「還送我這個做什麼？」

司玖卻把那個信封塞她手裡，一如他當年要阿四收下他媽紅包一樣，「媽，你就收下吧。」

兩個大男人坐著陪她聊了會兒，她聊起徐展揚交了女朋友，兩個人感情不錯，常會到家裡來，對她很有禮貌，因為她畢竟不是婆婆的角色，不會端架子，兩個女性頗有話題，一起罵男人時很開心；她自己最近也有處得不錯的男性朋友，正在考慮是否再幫自己找個老來伴。

司玖勸她試試，有個人陪滿好的，「對了，媽，你剛不是說他早上陪你去買菜？都買了什麼？我來做晚餐吧。」

羅玉蘭笑著說道：「我看你們今天晚上要回來，天氣又冷，買了些鮭魚、白菜、豆腐，想說可以做石狩鍋，昆布高湯我已經泡好了。」

司玖起身，「那我去做。」

閻肆不想他手上還有傷又勞動，「我也去。」

羅玉蘭不知道司玖手上有傷，留下閰肆，「你陪我看電視聊聊天吧。」

「對啊，你這麼久沒來，陪媽媽多聊聊，我一個人就可以了。」司玖往裡頭走，「石狩鍋又不麻煩。」

閻肆很快會意過來，羅玉蘭是有事情想跟他私下聊，他挺直身子坐在沙發上，幫羅玉蘭倒了杯溫熱的麥茶，「阿姨喝茶。」

羅玉蘭接過，喝了一口，「其實我心裡會想無理智地責怪你讓阿玖不開心那麼久，但是你也不是故意的，一切就是造化弄人，而且，你知道嗎？他只有在對你時，願意這樣不理性地表達自己的不開心。」

閻肆沉默著沒說什麼。

羅玉蘭幽幽地說道：「我領養阿玖，一開始只憑著不想要看到他繼續被欺負的衝動。待領養了，卻發現沒那麼簡單，他乖巧聽話，很順從，養起來很輕鬆，但……我領養他，只是為了讓他感謝我，對我畢恭畢敬，當我是救世主嗎？不是啊，所以我跟他爸花了一兩年的時間，想讓他知道，我們是他父母，他永遠可以惹麻煩，他有靠山，我們會幫他解決。後來遇到他爸過世和徐展揚的事情……你應該都知道？」

閻肆點點頭，「哥哥有告訴我徐展揚的事情。」

「展揚是我手足的孩子，我沒辦法置之不理，但卻委屈了阿玖，當初阿玖來找我說要搬出去時，我很痛苦。他卻反過來安慰我，說不是我的問題，展揚是我妹妹的孩子。」羅玉蘭靜了幾秒，「他就是這樣，聰明理性又貼心。我那時候有一句話遲遲沒有對他說——沒錯，展揚是我妹的孩子，可是你是我的孩子。」

她眼眶微微發紅，「他那麼體貼細膩，不代表我能無度揮霍他的善意。」

閻肆開口寬慰她，「阿姨，哥哥他不是那樣想的。」

「我知道，他就是這麼懂事。」羅玉蘭留道：「我不是要說他不好，他就是太好了，才讓我覺得不捨，所以他若是對你耍性子，請你多讓讓他，要知道，他連在我面前都沒有這樣釋放過他自己。」

司玖在廚房裡備料，洗好菜、切好菜，香菇上頭雕了簡單的花。

他本來應該是聽不到客廳的人在說些什麼的，不過上回受傷後，身體莫名有些改變，開始能看到、聽到一些原本聽不到的。

聽到羅玉蘭那句「可是你是我的孩子」時，司玖正在將食材擺進鍋裡，他唇邊泛出一抹笑，低聲呢喃，「我沒怪過你，我很高興，真的。」他聲音放得更輕，「媽媽。」

不久後，餐桌上放了個電磁爐，爐上放著擺盤極為漂亮的火鍋，土黃色的湯底是味噌和昆布組合而成的湯頭，裡頭擺著紅蘿蔔、大蔥、白菜，馬鈴薯，主角是粉色的鮭魚，中間穿插著透明的春雨，山茼萵被放入正在冒泡的鍋底。

司玖親手幫羅玉蘭盛了一碗，「媽媽你吃。」

羅玉蘭喝了一口湯。混進多種食材的湯頭鮮美濃郁卻並不油膩，她微微瞇起眼，彎起唇角，「阿玖愈來愈會做菜啦。」

*

林一樹都快錄影前兩天才反應過來，一通電話撥給司玖就開始吱吱喳喳，「靠，黎四耶！阿肆他幹嘛隱姓埋名參加節目啊？他心機好重，平常吃你做的菜吃不夠，連你上料理節目都要去吃嗎？」

司玖噗嗤一聲。阿肆心機重倒是沒說錯，但後面方向完全錯誤，「他是上節目當助手的，而且肯定不是我的啊，你沒看到嗎？」

「幹，當然有啊，但煮完怎麼可能只有評審能吃，菜還不是要分給大家吃，阿肆肯定是想去搶食，心機男耶靠邀！」林一樹還在不爽。

司玖吐槽他，「你滿腦子就吃，沒想到你是要去節目做菜的？」

林一樹振振有詞，「做菜是順便，吃飯才是本體好嗎，要是沒有好吃的，我幹嘛答應邀約啊？」

司玖笑道：「你能不能尊重它是個料理節目，不是那種到處吃小吃的美食節目？」

林一樹在電話這頭眼睛都亮了，「阿玖你要做小吃嗎？幹，一定超好吃。」

司玖終於忍不住翻白眼，「你都不留意看你的搭檔是誰嗎？」

是的，雖然表面上搭檔是現場抽，但實際上要弄得有些戀愛氣息的節目，當然是早就決定好配對——男女配。

只不過司玖這組組合被閻肆給毀了，閻肆最早甚至還想直接弄成同性配，打著一個我就有錢你管我那麼多的態度，後來是顧及節目效果才作罷。

所以才會有司玖跟棠國師配一組的事情，而閻肆這個料理素人則跟陸珊珊同組。

至於林一樹……

「李少惠？她連雪平鍋都拿不起來吧！為什麼會找她來上節目？就算是素人，可以不要那麼素嗎！」林一樹抱怨道，聽起來忍了很久才沒順道飆出發語詞。

李少惠是從韓國來發展的啦啦隊明星，生得極為漂亮，身段柔軟，非常會跳舞，稱得上家喻戶曉。

可是在林一樹這裡被說得一文不值，司玖忍不住笑出來，「棠國師也搬不動鍋子吧！」

「所以幹嘛不讓我跟阿肆一組？」林一樹不解，「他雖然心機，但是總歸還是個稱職的幫手吧！對啊，阿玖你幹嘛不把他弄去你那組？不是都有新台幣的力量了嗎？到現在還規定要一男一女搭配才是性別框架吧，靠！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