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9. 69 甜日子
閻肆委委屈屈地應了下來，看起來可憐兮兮的。
司玖再度搖了搖頭，「你這演技不去當演員拿個金馬影帝，真是浪費了。」用腳踢了閻肆的腳，「說說正事。」又低頭吃他的珍珠餛飩。
閻肆原本還在吃花枝羹，聽到立刻不吃了，雙眸發亮，「正事？幫哥哥按摩嗎？我隨時都可以。」
司玖總算在笑笑鬧鬧間吃完一碗珍珠餛飩湯，「阿肆，你真的很想去書桌吃飯對吧？」
閻肆喝下一口羹湯，無辜道：「誰讓哥哥踢我腳，這不就是暗示我嗎？」說完將司玖面前那個空碗挪到一旁，把大腸麵線移到正前方，「吃這個？」
司玖嗯了一聲，「總不會我看你一眼，你都覺得我想被按摩？」
閻肆黑眸又是一亮，「你怎麼知道？」
司玖笑罵，「阿肆！」壓低聲音，「再這樣就去罰站。」
閻肆聞言直接抱著花枝羹站到一旁去，「那我先站，因為我沒辦法克制。」
司玖一笑，「那就站吧。」也沒把人叫回來，「碗別摔了。」說著便去吃自己碗裡的大腸麵線。
這家麵線的口味是他最喜歡的一家，林一樹曾經三番兩次吵著他做一樣的，司玖都不理會，畢竟要一樣的最快的方式就是直接去買，他確實做過幾回但自家吃的量不夠多，頂多只能做到味道極為相似。
紅麵線用肉眼看得出勾芡不會太濃稠，不到攪動不了的程度，大腸被剪成適口大小，泛著漂亮的滷汁光澤。
司玖本身是香菜不排斥但也不主動加的可有可無派，但閻肆不喜歡加香菜，於是這碗麵線就少了一點綠意，不像林一樹去買回來，肯定碗碗都是香菜加好加滿滿的。
一入口，熟悉的柴魚高湯的清香滋味和著麵線的麵香化在口中，分外融合，大腸滷得極透，卻Q彈不軟爛，鹹香適口，麵線融著湯加著入味的大腸，每口都是鮮美，吃了幾口，司玖的眉眼便彎起來了。
閻肆抱著碗邊吃花枝羹邊看著司玖吃大腸麵線的笑容，看得眼睛都直了。
「所以閻董那裡你打算怎麼做？」司玖冷不防地來上一句，「都想起來了，你什麼想法也沒有？」
閻肆撇唇，「哥哥寧可聊死老頭也不想跟我談情說愛。」
司玖微笑地嗯了聲，「繼續站吧，站久一點。」
閻肆張開口想說些什麼，又閉上嘴巴，最後總算說道：「我沒那麼氣過。」
那張臉明白地寫滿我都那麼氣了，你還跟我聊他？我要親親抱抱才能好。
司玖笑出來，放下手裡的麵線，拉開跟桌子的距離，對閻肆招了招手，「過來。」
閻肆簡直是飛撲進司玖懷裡，要蹭司玖之前還不忘流暢地將湯碗和湯匙都擱在桌上，頎長的身軀彎曲著，手臂環著司玖的腰，頭埋在胸前，「我昨天半夜翻了生死簿，死老頭就是個普通人，不會那麼快死。那時我在想，要不要乾脆把他趕快弄死，再想辦法整他。」
他力量很大，要讓死老頭死簡直是易如反掌，對他來說甚至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。
「但太容易了。哥哥失去我那段時間的痛苦，他這樣就還了嗎？哥哥想要他這樣還嗎？」閻肆抬眸凝視著司玖，「所以算了，人間的事人間解決。」
司玖輕輕撫著閻肆的髮頂。
閻肆雙眸亮晶晶地看著司玖，「哥哥，你覺得未來我讓閻家改姓司怎麼樣？死老頭還有好幾年才會死，我來努力一下，應該可以讓閻氏改名換姓。」
司玖笑了一聲，「你怎麼樣會高興，就怎麼做，要掛我的名沒問題，但要我管事情……」
「才不會讓哥哥管事情，哥哥這輩子就做你愛做的事情就好。」閻肆將司玖抱得更緊，「可是不能阻止我黏著你。」
司玖勾起唇角，「你又賣慘，是誰偷偷摸摸用黎四的名字，打算混進美食綜藝節目？」
閻肆張大眼睛，一點被發現的心虛感也沒，「哥，你知道啦？」
司玖笑道：「製作單位一早發參加節目的素人名單過來，素人學生？你從哪個經紀公司混進去的？」
這種節目的素人，通常不會是真素人，大部分要不是各行各業的名人，就是經紀公司簽下來想推的新人。
閻肆照年齡算起來，確實還是研究生的年紀，要沒有閻老爺子弄的這一齣，說不定還邊讀書邊工作賺錢。
「我正經八百投履歷給經紀公司……」閻肆對上司玖質疑的眼神，「好啦，我是有讓陳助理去想辦法弄我進去……但這不是因為我放心不下哥哥嗎？哥哥的手都受傷了。」
司玖唇角微翹，「我記得我之前就答應邀約，昨晚才受傷，你放心不下？」
閻肆被戳穿也不慌，繼續撒嬌，「不管哥哥手有沒有受傷，我都放心不下。」他用那雙漆黑烏亮的眸子看著司玖，「哥哥不要去好不好？你手都受傷了。」
司玖看著自己右手那還被包覆著的傷口，「節目半個月後開錄，到時候還看得見傷口嗎？」
「當然看得見，這傷口又沒有很淺，醫生昨晚也說這要是沒縫，之後疤會很明顯。」閻肆仰望著司玖，眸子帶著央求，「哥哥，我們不去好不好？」
司玖跟他對視幾秒，眉梢一挑，「阿肆，你還瞞我事情？」
閻肆起身撤退到方才罰站的地方，「哥哥太聰明、太難騙了。」
司玖回到原來的坐姿，低頭吃他的大腸麵線，並不說話。
閻肆喚了聲哥哥。
司玖無視他，繼續吃大腸麵線，愈吃愈唰嘴，「真好吃。」
閻肆看似著急地喊了聲哥哥。
司玖還是沒搭理，笑看人把眼睛都喊紅了，還是慢條斯理地將那碗大腸麵線吃完，才抬眸看向還在罰站的那人，「陸珊珊都參加了，節目組後面沒有賴振聲那位小三的哥哥，你覺得我信？這不是一開始就知道的事嗎？昨晚的歹徒也是他們唆使的不是嗎？」
昨夜的歹徒雖然爬窗出去，最後還是被捕了，也被查出了黑幫的身分，只是怎麼問訊都說是無差別傷人，沒供出後面的人。
閻肆咬牙切齒，「他們要哥哥輸，把套圈圈他們從評審變成關主還是NPC了，說是什麼求公平，我才不接受，要是公平幹嘛把喜歡吃哥哥菜的人調走。」
司玖無所謂，「調走就調走啊。」
閻肆一點都不平靜，「他們調走肯定是想要你輸，哥哥做菜怎麼可能輸。」
「怎麼不可能？」司玖反而看得很開，「味道確實有群體愛好，但比到最後，比的是個人喜好。」
閻肆冷哼一聲，「我才不要。我有錢了，才不讓哥哥輸。」那任性不講道理，只維護司玖的模樣，依稀間有著當年少年的影子。
司玖心軟下來，更別說他原來也沒生氣，只是逗自家狼犬玩，他拍拍閻肆原來的座位，「過來吧，坐著講清楚是怎麼回事。」
閻肆乖乖聽話話坐了過去，卻是又趴下來去蹭司玖，「哥哥。」他蹭得心滿意足了，才起身，看著司玖碗裡還有少許沒撈乾淨的麵線，把碗端過來先吃得連一根麵線都不剩。
司玖那雙鳳眸瞠大，盛著笑意，「你明明也有一碗。」
「哥哥的才最好吃，不能浪費。」閻肆說完，才將自己那碗麵線放到面前來，「反正就是製作單位寫的腳本想要你輸，哥哥還沒收到腳本，但我拿到初版，連你要煮什麼都指定了，所以我把讓公司用廣告商的名義把劇本撤掉了，還加錢換了素人來賓。」
司玖揚眉，「加錢把你自己換進去？」
「不是，我不用錢，我倒貼給哥哥。」閻肆笑著吃麵線，「他不是要料理素人嗎？我找了棠國師，也是料理素人吧。」
司玖笑問：「我記得我參加的是披著料理皮的戀愛綜藝？」
閻肆笑道：「所以我找了沒辦法跟哥哥談戀愛，又足夠有笑果，也不會偏頗的人，你不覺得很棒嗎？」
司玖笑著反問：「你重點是最前面那個？」
「棠國師的檔期好難喬呀。」閻肆顧左右而言它，「而且她好貴喔，還有節目的廣告也好貴，我挾廣告令節目組之後，就沒錢了，怎麼辦？」
司玖的眸裡蘊著笑，「你說怎麼辦？」
閻肆只差沒打滾賣萌，「哥哥養我好不好？」
司玖笑問：「阿肆，你高中時常用的那個戶頭，你看過嗎？」
閻肆沒心情吃麵線了。他連忙按著手機進帳戶。
好幾年前的帳戶因為他失憶，根本沒動過，還好帳戶名稱和密碼他恢復記憶後還記得，畢竟他當時帳戶名直接就拿著兩人的姓名數字取的，密碼更是簡單粗暴，就Ilove94ever加上驚嘆號。
以為帳戶變成靜止戶了，沒想到並沒有，裡頭的存款餘額竟然破了百萬，明明他離開前才十萬元左右。
他看了下往來明細，更早之前的看不到了，可是還看得到的帳紀錄裡，司玖每個月都還轉一萬元進帳戶，備註是「給阿四的零用錢」。
是這些進帳，讓他擱置許久的帳戶沒有變成靜止戶。
他一個月、一個月地看著，發覺有些月份給的錢不一樣。
上一次中秋，司玖轉了六千給他，備註是「沒辦法做蛋黃酥給阿四吃，讓阿四自己買」。
上一回過年，司玖轉了八萬八給他，備註則是「阿四讀書要很多錢，紅包要大包一點」。
閻肆看到最後，眼前一片水光。
他忘得一乾二淨時，哥哥從來沒有忘卻過他，心狠狠地揪緊。
「怎麼啦？是太少不滿意？」司玖故意說道，唇邊的笑肆意又溫柔，「我先說，我沒有太多錢養你，你要讓我養，就得過苦日子，跟以前一樣。」
「已經太多了，太多了。」閻肆狠狠抱住司玖，「以前的日子根本不是苦日子……」他抬眸凝視著司玖，眸裡猶有淚光。
「有哥哥的日子，每一天都是我此生最甜的日子。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