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2. 第四十一章—神光

　　「嗯。這裡大概是紅之國與黑之國交界的山村。」

 

　　一直站在窗邊，觀察環境的加彌祿回過頭來，給出跟小黑一致的意見。

 

　　為了謹慎起見，小黑還是得確認一下：「何以見得？」

 

　　加彌祿指向窗外：「你看，那座正在爆發的火山就是位於黑之國的神怒山。」

 

　　小黑順著他指尖看去。坐落在天邊，冒著滚滚黑煙的岩山拔地而起，四周無遮無掩，漆黑山體在萬里無雲的晴空下顯得異常突兀，儼如盤坐地上的巨人，散發不動如山的威壓。

 

　　加彌祿續分析：「黑之國寸草不生，而紅之國以赤紅岩石揚名。由於尚未看到紅岩，距離神怒山有一定距離，亦沒有看到藍之國的海洋。由此推算，這裡應該位於紅與黑兩國之間。」

 

　　雷列斯一面清理工具，一面問：「那麼小黑你們接下來有什麼打算？」

 

　　「主人要求我們走遍人類十國，待大哥好起來，我們這就出發。」

 

　　靜靜旁聽的芭芭拉想了想後亦提出建議：「要走遍人類十國，你們踏上神光大道就可以了。」

 

　　「神光大道？」

 

　　「神光大道」這一詞聽來陌生，小黑從未聽諾亞提及，大概是下界人類間通用的詞彙。

 

　　迎上小黑疑惑的目光，加彌祿貼心地解說：「神光大道是連結人類十國的主要幹道，亦是通商的必經之路。」

 

　　「為何以此命名？」

 

　　「神光」想必跟神明大人有關吧。

 

　　把物品收妥的雷列斯補充：「神光指的是神明帶來的光輝，而神光大道是一條把各國境內神跡顯現之地連貫起來的道路，途經大小城市，亦是我們巡聖者正在踏上的路途。」

 

　　「巡聖者？」

 

　　小黑對此詞語同樣感到不解。

 

　　「哈哈，小白也問過這樣的問題。」

 

　　芭芭拉看了一眼沉睡的小白，眼裡閃過一絲陰霾，她搖了搖頭，稍稍整理思緒後擠出了笑臉。

 

「巡聖者指的是沿著神光大道走訪神跡寶地，進行聖地巡禮的虔誠信徒。神光大道起初只是由各國信徒為了到訪聖地而開闢出來的洋腸小路，後來各國通商越趨頻繁，大道才漸漸形成至現今的規模。」

 

　　芭芭拉他們提到「巡聖者」的言談間，語氣自然流露出自豪和信念，想必「巡聖者」這身份對他們來說是一種值得昂首挺胸的無上榮耀。

 

　　「原來如此，感謝解說。那麼為何你們會成為巡聖者呢？」

 

　　能夠找到可以全心全意投入的事情，並引以為豪的人並不多見，畢竟大多的人會在營營役役的生活中，不知不覺間變得載浮載沉，苦無目標，渾噩度日，所以小黑對他們的心路歷程感到好奇。

 

　　加彌祿炯炯有神的眼裡閃爍著嚮往的光芒：「傳說的神臨時代與昔日的榮光盛世，珍貴古文獻所記載的繁榮與安定令生於亂世的我們無比震撼。」

 

　　芭芭拉笑容可掬地接下去：「人類還真的曾與神同行！」

 

　　雷列斯也勾起淡淡的笑容：「我們想親眼見證神明留給人類的奇蹟。」

 

　　信仰給予他們追求理想的勇氣。

 

　　「這麼說來，你們是什麼國的人？」

 

　　小黑暗暗自嘲一下，今天自己的提問真多。

 

　　雷列斯的語氣帶著淡淡的哀傷：「我們原本是黑之國的人。」

 

　　「原本？」小黑留意到這特別的用詞。

 

　　加彌祿點了點頭，總是精神抖擻的臉同樣染上陰霾：「黑之國的環境已經讓人沒法待下去了，所以大部分的年輕人早已搬離該處，堅持留下的只有主教一族及無法遠行的老人。」

 

　　小黑喃喃複述諾亞的話：「漆黑的焦土之國⋯⋯」

 

　　「嗯。」加彌祿苦笑道：「小黑，你對黑之國有多少理解？」

 

　　「略知皮毛。」

 

　　上界有關下界的文獻的確極為有限。

 

　　「黑之國是宗教之國，國民都是虔誠的信徒。」加彌祿看向窗外，筆直地注視著遠方的神怒山，娓娓道來：「其實在神臨時代，黑之國曾名為神之國，是神光大道的起始，亦是終點的地方。」

 

　　「話怎麼說？」

 

　　意外的情報喚起小黑的興趣，事情多知道一點總沒有壊處，所謂知識就是力量。

 

　　「當時神怒山也不叫這名字，據記錄那裡環境優美，綠樹成蔭，物資豐盛，彷如被神祝福的世外桃園，因而被稱為神蔭山。由於高山拔地而起，氣勢磅礡，亦被信徒認為是最接近天上樂土的地方，那裡順理成章成為信仰之地，信徒們漸漸聚居起來，成就神之國的誕生。」

 

　　信仰之地⋯⋯

 

　　小黑再次打量著神怒山，巨大山體依然傲然挺拔，堅定屹立於天地之間。然而，山頂吞吐出雄雄火舌，污濁的黑煙傾瀉而出，飛沙走石，不見半點綠色，一片頹敗狼藉，跟加彌祿所描述的過去模樣完全佔不上邊。

 

　　過去與現在，當中究竟發生什麼事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