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9. 第三十八章—局勢
此行儼如霧中行軍，見步行步。
當然，諾亞也有盡力跟他們解說已知情報。他一直密切監察下界，亦定期收到在下界執行任務的大白和大黑的報告，所以他對最新情況亦掌握一二。
「小白和小黑，你們對下界有多少認識？」
小黑搖了搖頭：「所知不多，我們只從藏書的不全記錄知曉皮毛。」
無論上界的神民或是伊甸園裡的動物都對下界的事情漠不關心，也就沒有人去整理和撰寫相關文獻，亦沒有人懂寫，所以他們能找到的資料實在有限。
小白則一本正經地複述書本的知識：「下界共有十個國家。」
「對，為方便解說，我們先稱之為『人類十國』。獸人十五年前崛起後建立獸人專屬的全新國度，即是下界第十一個國家『獸人之國』。」
「只屬於獸人的國度⋯⋯」小白稍作推想，把伊甸園裡和樂融融的氛圍與兄友弟恭的相處模式套到獸人之國上，說出第一印象：「聽起來是很棒的地方。」
「很棒？」
對於小白滿懷憧憬的推測，諾亞愣了數秒才露出苦笑，因為幻想與現實的落差實在太大。
「據大白和大黑的情報，那裡並不是什麼好地方，而且正處於戰爭狀態。」
如果這個國家陷入混亂，草率前往絕不明智，有必要適時繞道。
「是與哪個國家？」
在翻找資料時，小黑已默默記下下界各國的地理位置和地型，以備不時之需。
諾亞神色複雜地解說：「獸人之國在成立之初，便一口氣向所有人類國家宣戰。他們的口號是『獸人將君臨世界頂點，把所有人類都踏於腳下』。」
以一敵十，怎麼想也是自殺行為，除非⋯⋯
小黑臉色一變：「難道他們拿到遠古時代的遺產？」
諾亞臉色凝重地點頭：「對。」
被大洪水摧毀的遠古高度文明留下來的遺產，那是足以動搖世界勢力平衡的黑科技。
正當小黑和諾亞討論這個嚴肅話題時，愁眉不展的小白遲疑地開口：「諾亞大人⋯⋯」
「小白怎麼了？」
「大白兄和大黑兄他們還好嗎？」
一聽到久未露面的兄長的消息，小白顧不上其他事情，趕緊出言關心。
「最近就是受了點小傷，還活蹦亂跳，輪不到我們來擔心呢。」
小白鬆了一口氣，重拾笑容：「那就好。」
諾亞接續解說：「高調宣戰的獸人之國成為人類十國的共同敵人，目前的戰況是五五開，拉鋸戰已持續十多年。」
「面對十國夾攻仍能與之匹敵，看來獸人掌握的武器的威力非比尋常。」小黑點頭表示明白，剛舒展的眉頭又再緊皺起來：「話說回來，這趟旅程究竟有何意義？我們不過是世界芸芸眾生的一員，在下界走一圈後的個人感想對於偉大的創世神來說根本不值一提吧？」
「神明大人到底在想什麼呢？」
小白跟小黑一同凝視諾亞，等待主人解答這個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。
「衪大概是想借你們的眼睛，從別的角度看世界吧。畢竟把世界推倒重來那麼多次了，衪也開始迷茫了吧。」
一直以來做法是對，還是錯？神對世界最好的處理方式到底是嚴加管理，還是自由放任？這也是黑神與白神決裂的原因。
「為何會選上我們？」小黑停頓了一下，再補上一句：「為什麼是我們，而不是其他人？」
這一點，小白和小黑怎麼想亦沒法想通。
「是我向神明大人推薦你們的，因為我認為你們是最佳人選。」
就像窮追獵物的獵手一樣，語音剛落，小黑便馬上追問：「為什麼？」
諾亞故作神秘地眨了眨眼，輕笑一聲：「這一點總有一天你們會明白的。」
答案虛無飄渺，完全是說了等於沒說。
小黑眯起眸子，尖銳的目光從細長的眼睛如箭射出，想從那張似笑非笑的臉解讀出他真正的想法。
温和的微笑如同面具般牢牢罩於臉上，那是一丁點的裂紋也沒有，一點空隙也不給鑽的完美面具，遮掩情緒的波動，亦蓋住潛藏的心思。
「旅程的意義在到達終點之時，你們自然會有所感悟，用不着我多言。」
主人的油腔滑調和深藏不露也不是一天半天的事，想從緊閉的雙唇探聽出什麼無疑是白費氣力。
小黑無奈地攤了攤手：「會這樣問你的我也真的是個笨蛋。」
「諾亞大人一定是經深思熟慮後才選上我們吧。」
「果然是小白最懂我，小黑你要學學。」
諾亞給小白豎起了大姆指，還不忘揶揄小黑。
雖說這趟旅程已是板上釘釘的事，小黑還是禁不住回嗆諾亞，語氣一如既往咄咄逼人。
「今次你為何不親身上陣，你不是自詡最接近神的男人嗎？神明大人想要什麼，你不是最清楚嗎？為什麼要把任務丢到我們頭上？」
歸根究底，小黑仍然很介意任務令小白以身犯險。
「這種吃力不討好的苦差事，我才不要，哈哈哈。」
諾亞嬉皮笑臉地打哈哈，試圖蒙混過去。
對於諾亞輕飄飄的態度，小黑沒好氣地白了諾亞一眼，卻沒有再追問下去。
經歷長久的相處，據小白和小黑對主人的了解，諾亞從來也不是什麼貪心怕死的人，這次不親自接下任務應該也有其理由，一個不能離開上界的原因。
辦公室在深夜亮起的燭光、桌上積壓的資料、愁眉深鎖的表情，即使諾亞閉口不談，小白和小黑也能依稀察覺到，諾亞現正忙於參與某個秘密計劃，而這個計劃困難重重，令平常做事得心應手的諾亞也連連碰壁，陷入苦思。
好歹也給他一個下台階吧⋯⋯
小白和小黑識相地閉上了嘴。
